衛華升任校長之后，召開過一次上海學校的全體員工大會，在這次大會上，他簡短地講了幾句話，表達了三個意思:第一是要求大家繼續努力工作;第二是告訴大家，“我不會經常待在辦公室里，但是我的手機24小時開機，大家有事打我的手機"：第三是到年底多多給大家福利。

在后來的小半年里，他果然是很少在辦公室里，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沒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每天早上來到辦公室后馬上拉著艾曉曉就出去了，差不多到下班的時候才回來。

2002年年初、我調到廣州，任廣州拓展訓練學校的培訓總監，和另外兩個北京來的同事負責開拓廣東的市場。在廣東我們完全是白手起家，回想起那一年，真是辛苦，但是我們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績，當年收回投資，并且有了利潤，更重要的是建立了一支隊伍，在競爭激烈的珠江三角洲地區又樹起了一桿人眾人公司的大旗。

在這一年8月份我被調回北京，在公司的研發部工作。

有一天下午王途把我叫到劉總經理的辦公室，劉總經理有幾分嚴肅地問我，是不是和上海的幾個兼職培訓師很熟，關系如何?我實事求是地告訴了他們之后，王途告訴我上海又出事了。

上海有一個會計，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個老實本分、業務熟練的年輕人，他給公司的財務總監匯報工作的時候講了一件事，說前不久上海所有的員工在一起吃飯，飯后，大家有的回家了，有的去打保齡了，衛華、艾曉曉和三個兼職培訓師一起去了酒吧，大家喝了很多啤酒，艾曉曉對其中個兼職培訓師說了許多要走的話。這個培訓師就把艾曉曉的話在其他培訓師中傳開了，三傳兩傳就到了這個會計的耳朵里。劉總經理聽了這樣的話，就找來王途商量對策，后來決定，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都要去一趟，因為上海的情況不是很好，于是派王途和我第二天一早就飛去上海。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走漏消息，我和王途商量好，去找我們都感覺還可靠的家住蘇州的基地主任華沉了解情況。華沉應該是知情最多的一個，和我的關系也好，所以下了飛機后連機場都沒有出就直接乘大巴車趕到蘇州。

和王途商量好，我借口出差恰好路過蘇州，把華沉約出來吃飯。也恰好那天他在家休息，我就把他叫出來，我們邊吃邊聊。華沉對衛、艾兩人在上海學校的經營管理也在限金意見，開H告訴我很多他們在工作上擊現的問題。他的愿望實在，特別希望人眾人上海學校能夠順利發展，顯然他設有跟衛、艾兩人走在一起，所以，我就把來滬的真實目的告訴了他，并且把王途也叫了過來。

我們繼續談了一會兒， 華沉告訴我們，艾曉曉在酒吧說的那些話是一個兼職培訓師告訴他的，他又把這件事告訴了會計。恰好這個兼職培訓師明天要來蘇州，王途就讓華沉給他打電話，約好明天在蘇州請他喝咖啡.我當時覺得這個做法不要當，漲怕會走測風聲，但是王途國執地堅持自己的意見，我有一種感覺，擔心這個電話會壞事，果然，這個感覺被后來的結果證實了。

這個兼職培訓師是我上一年在上海在培訓總做時把他招來的，他最初是學游泳的，在專業隊干過，大學畢業后在上海理工大學當老師。他原來在游泳隊的一個隊友在北京做我們的兼職培訓師，我來上海后，他的這個隊友就讓他來找我，我覺得他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好，就安排他做了上海的兼職培訓師。這個小伙子很機靈，愛學習，人也本分，在培訓上很下功夫，時間不枚，已經成為一名合格的拓展訓練的培訓師了，在當時上海拓展訓練的兼職培訓師隊伍里，他是比較優秀的培訓師之一。

第二天，我們在蘇州聞市區一家咖啡廳見到了他，但是，令我們很是失望，他說了那天晚上去酒吧的經過，比如，大家為什么會去酒吧，都有什么樣的人一起去了，大家都聊了些什么，等等，但是我們最想聽到的卻沒有聽到。他說，艾曉曉好像說了些這樣的話，但是他已記不清楚當時的原話了。

第二天，在我們準備離開蘇州回北京的時候，我接到上海公司的銷售經理王媛打來的電話，問我是不是已經在上海了，我說:“你怎么知道?”她說：“上海人眾人公司的每個人都知道了，我怎么會不知道？是衛校長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你和王途已來到了上海，所以他們準備另起一個公司，向我要不要跟他們走？”這個突如其來、令人震驚的消息，讓我們確認了這樣的一個事實，就是衛、艾已經知道了我和王途來蘇州的事，也預感到了什么，所以立刻做出反應。他和艾曉曉給當時人眾人上海公司的每個員工打電話說:“我們準備另起爐灶了，要不要跟我們走？

我和王途聽說了這件事后，面面相覷：“他們怎么會知道呢？“王途不停地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我心里強烈地預感到，就是那天晚上打的那個電話出事了，而且一定是那個兼職培訓師把我們到達蘇州的事透露出去了。

從后來形勢發展的事實來看，他們的離開是遲早的事，因為他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即使我們沒有出現在蘇州，他們最遲也會在來年的年初提出辭職的，因為這樣的一種離職方式在人眾人公司已成為一個規徘了。始作俑者是北京拓展訓練學校的一個銷售，從她那時行為表現的種種跡象來看，都已是在精心準備著離開了。這個人也是人眾人公司第一次面向社會公開招聘時進入拓展行列的，人很執著，也有靈氣，一直做拓展訓練的銷售，積累了大量的客戶資源。就在她準備離開的那一年，兆衛對我說：“看到了吧，她已經準備離開了，你看她明顯地業績一再下降，這兩個月都是旺季，沒有道理連個正經的單子也沒有，明明辦公室里給她配有電腦，還自己買了個記本，把很多培訓方案、制度規定都復制了，這就是信號，她現在沒有提出走人，就是在等著兌現銷售提成呢，如果我要是劉總的話，現在就請她走人，我跟他(劉總)說了，他還不信。”兆衛果然心明眼亮，第二年年初。她拿到了銷售提成后就辭職了，然后和一些兼職培訓師一起成立了一家叫 “壹加壹”的拓展訓練公司。在她之后，又有兩個銷售員和她的做法如出一轍，在2002年年初拿到了銷售提成后跑掉了，組建了一個叫什么“外企新感覺”的拓展訓練公司。

盡管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也還是要等到來年年初兌現了獎勵才會行動的，但是，我和王途在蘇州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原定計劃，迫使他們不得不提前采取行動了。

按下來，他們開始說服所有當時在上海拓展訓練學校的有價值的員工，并承諾:凡是跟他們一起走的人都將有很好的待遇，保證比在人眾人公司的工資要高，并且給兼職培訓師的帶課費比當時人眾人公司最好的兼職培訓師的帶課費還要高出50%e。于是幾天之內，大批員工和他們一起離開了，他們成立了一家叫“行動者”的拓展訓練公司，與西山島上的上海工人療養院合作建設了一個訓練場所。實際上，他們等于搬走了一個學校，從組織機構的每個層級和職位來看，是很完整的，校長、銷售總監、銷售冠軍、副培訓總監、一個專職培訓師、十幾個兼職培訓師，從最高管理者到銷售和培訓兩個部門都有人，而且都是當時人眾人上海學校里能力最強的人，還有培訓場地那邊的合作伙伴。由于他們早已做好了必要的準備，又搬走了一個完整的學校，還掌握了大量的客戶資源，因此，在這一年的最后一個季度中他們的銷售額竟然達到了100多萬元。這個輝煌業績的取得，不知他們會不會總結一下成功的原因，但我覺得這一切他們都要感謝劉總經理去年的一句話:“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衷心地希望你留下來。“就是這句話，讓他們有了喘息的機會，才得以成功地渡過了當時的危機，并做好了另起爐灶的充分準備，才會有這個百萬元級的收入。

而我和王途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無法再回北京了，于是臨危受命，留下來，在殘磚斷瓦的廢墟上重建上海拓展訓練學校。

在這一年年底公司中、高層的總結大會上，劉力總經理說：“這件事兒的處理上是我錯了，衛華踏踏實實地給我上了一課，我會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反省去，并且真心地向在這個事情上受了委屈和某種不公正待遇的兆衛、李岡翻、王謀表示歉意。”說完這段話，他站起身，當著幾十號當時人眾人公司中層以上的管理者，向我們三人分別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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